第六章
兩人已進行貿易近三個地球月,而他們的「復仇女神」眼鏡蛇型飛船,早已不是當初在貿易商人亨利貝爾墓地那裡的破爛模樣。
新的徽章、重新焊接、新的塗裝、莢艙,以及滿滿的武裝,它看起來已有戰機的風範。
當了商人三個月。但亞歷克斯每一刻都記得如此生活方式背後的原因——某個東西或者說傢伙,偽裝成商人殺害了他父親,並竭盡所能地也對他痛下殺手。
他父親有著雙重身分,而根據銀河系最古老的方式,他也將一切寄託於他的兒子身上。
亞歷克斯萊德並不希望辜負他的父親。
這一切有著太多的疑問、憎恨,與憤怒。而艾麗西亞也是如此,儘管這名特奧爾格女性鮮少表露情感,讓亞歷克斯只能一窺她冰山且時而諷刺的外表。
他們共同面對挑戰,一起成長,變得更強。儘管要等上不短的時間,但兩人都用寂靜來面對如此時間的流逝。
這可不簡單,對他們兩人皆是如此。
至於亞歷克斯,手上首次染血對它來說…… 絕非易事……
與兩台海盜飛船交戰之後造成的掉漆、裝甲板鬆脫等,需要他們到維護衛星跑一趟,但因為是剿匪所致,維修可說是肯定免費的了。
儘管這是亞歷克斯的首次單獨作戰,但這也不是他第一場戰鬥了。要是艾麗西亞能參與評價,她的戰鬥階級早就已經是「危險」了。所以,到目前為止她在復仇女神的戰鬥記錄都被算到亞歷克斯頭上。
如今,這是首次亞歷克斯覺得他踏開了一大步,證明他確確實實應得那樣的評價。
依舊坐在飛行電腦前,他將飛船開到距離死亡星球表面不到1000公里的位置,近得讓前方視野熒幕滿滿的都是眼前星球的樣子。以極慢的速度,他終於抵達了,眼前緩慢旋轉的發亮金屬塊就是太空站,出入通道則是一個持續轉動的開口。
「還要搞個停靠電腦……」 亞歷克斯一邊碎碎念一邊慢慢地對上旋轉速度,緩慢接近。
「太浪費錢了……」 艾麗西亞罵道。「如果你停靠還會碰撞掉漆,那麼你就不該待在太空。」
亞歷克斯飛得不錯,但蜿蜒接近科里奧利太空站的停機坪是他最不擅長的。
但他還是搬到了,一進入停機空間,磁力牽引臂便將復仇女神緩慢拖拉至空的停機位上。
自動電腦連接伸出並緊緊固定這船身。亞歷克斯看著四周熱鬧的場景,客制化的飛船、警察的蝰蛇、廣告模組,還有維修模組都在立方體的空間內緩慢移動,各自忙著眼前的事物。
一如既往,艾麗西亞躲在逃生艙中。亞歷克斯申報了他的貨物,確認了剿匪擊殺,並拿到了賞金:30信用幣!
那正好填補了新導彈的費用。
當所有檢查、登入和身分認證結束後,艾麗西亞才現身。
逃生艙是他們的首要優先,他們花了400信用幣買了個二手的。然而他們並沒打算派上用場,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艾麗西亞她不幸且不受待見的身世。
接下來是做生意的固定流程了。賣出,然後決定下一個貿易的地點,還有要買些什麼過去。
貿易可說是非常碰運氣的生計。那些有高需求、高成交量的產品,通常可以保證會小賺一筆,像是食品、紡織品、簡單的器械,普通的奢侈品等。
但是飛船整體的維護費用、偶爾發生的太空戰鬥等,會將那一丁點的利潤吞下,讓那一趟買賣前功盡棄。是沒有辦法可以得知其他星系的貿易價格的。每一顆星球都將市場資訊保密得死死的,而且將市場價格消息透露出去還會有嚴厲的懲罰。
而且,價格也是會變的。無論多麼平窮的星系,都會有投機者伺機而動。
在產地利奧特以每噸3信用幣買來的冷凍囊笞,原本可以在辛扎拉賣出8信用幣的,搞不好不久就只值2信用幣了。囊笞的需求並沒有減少。
而是投機者祕密撲殺,搞亂了市價。
運氣決定一切。
至今亞歷克斯和艾麗西亞運氣都不錯。他們在雷瑟比和伊內拉之間運輸瓦爾龔絲綢,將最初的數百點資金翻倍。他們曾運送格雷特爬蟲類的閃亮鱗片,僅僅只能負擔他們的開銷;他們也曾經運載了二十噸的向日葵種子給畢爾勒星球的怪異兩棲生物,對牠們來說向日葵種子就是至高無上的美食。但卻發現一場全星球的腦部變異讓牠們的味蕾也變了……
而他們現在要找到能讓畢爾勒人食指大動的食品。潤滑油不錯,薰衣草味的衛生紙也是。但在某個地方有著真正能賺錢的套路。
一天天,一年年。
將器械從高科技星球送到中等科技的地方也出乎預料地好賺,而在工業進步中星球的奢侈需求也居高不下。但薛扎爾星球賣出紗納斯獸的毛皮(一噸30信用幣)或許是他們的最佳選擇了。
亞歷克斯緊張地查看薛扎爾的收購價。
當他和艾麗西亞看見存款三倍跳時,不由自主地發出歡呼。
這次的豪賭中,他們中了大獎。
他們順利地賣出了毛皮。接著亞歷克斯打開薛扎爾上的飛船和武器裝備價格清單。
新的導彈依舊是一般的30點信用幣。他訂了一枚,一台機器人快速前往找出訂購的武器。集束雷射要價一千信用幣,這讓他們極欲入手。復仇女神迫切需要的燃料貨物勺也價格不菲,要五百二十五信用幣。但一顆能量炸彈就要接近雙倍價格了!
當然勺子可以用來打撈,以及從恆星那提取燃料,雖然超出預算約100信用幣,但還是不錯的投資。
亞歷克斯買了一台。運送和安裝會需要20個小時,也就是一整天。
亞歷克斯將飛船添滿油,接著裝滿了薛扎爾人的美食。亞歷克斯將飛船添滿油,接著裝滿了薛扎爾人的美食。
他們還剩下320信用幣可以購買極少的的貿易股。另一方面,他們的飛船現在有了額外防禦護盾、四門定向鎖定的雷射和導彈,反導彈系統和油勺。
然而成為像樣的戰鬥巡洋艦還有大段路要走。
艾麗西亞和亞歷克斯一同審視星球的市場清單。薛扎爾人對奇特的物品情有獨鍾,他們只販賣一些珍貴貨物。只有兩種迷幻藥可以買,大角爆草和非常奇特的……煙草。亞歷克斯難以抉擇。
「我們肯定可以帶一些煙草……」
「不不。」 艾麗西亞小聲說,「不行。即便只有微量,尼古丁對很多星球的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如果我們帶到人類星球呢?」
「還是太冒險了。」
雖有礦物,但價格過高。杜拉化處理會以杜拉鋁進行提煉,並應用於飛船的船身。一噸的價格大約是8信用幣,而且可以在雷夫賣出極好的價錢…… 然而雷夫在數個光年之外。現在,只要出現更高價值的礦石,任何杜拉礦都會跌至最低價格。
風險太高了。
那寶石呢? 那裡有販賣朱紅和光譜銀,以及紅綠寶石等。海盜船隊在兩光年之外就能聞到這些戰利品。
古玩市場那裡則是有200副塔騷龍的化石,每一副要價40信用幣。
「你有聽過這玩意兒?」 艾麗西亞問道。
亞歷克斯說:「我以前看過。也聽說過牠們的聲音。在我家鄉的博物館。牠們會發出聲音。牠們快有4000萬年的歷史了,卻還是能發聲,就像在等待著什麼。或許是一次孵化,又或者是一次氣候的變遷。這些是骨盆部位的骨頭,所以這些可能是孵化囊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這東西值錢嗎?」
「非常。但我不知道具體多少。」
「查查它的禁止區域……」
亞歷克斯照做了。目前是沒發現任何這些動物化石的進口限制,或者任何潛在的法律問題。
「比食物好多了。」亞歷克斯說道。
「確實如此。」艾麗西亞同意了。
「所以我們就選這個了……」
「我也這樣覺得。」
但就在亞歷克斯正開始要在貿易中心購買貨物時,終端機閃出「你有新訊息……」幾個字。
「是拉菲!」 亞歷克斯說道。而對於能再次和拉菲傑特交談,艾麗西亞看起來也興奮異常。
但在亞歷克斯接通訊息後,出現在螢幕上的並不是滿臉皺紋、脾氣暴躁的老貿易商人。
一點也不像。
儘管面對著他們的仍舊是個人類,而不是什麼人型外星生物。
但實在難以形容他的面貌。
有許多因素會導致正常人類看似噩夢一般的樣子:太接近某些恆星、經常曝露在真空中,又或者是在特定的礦脈中工作…… 但就在亞歷克斯盯著眼前這名全身布滿灰色腫脹的人,實在無法想像這名傳呼者經歷過如何荒謬的災難。
嘴唇就像顫抖的薄紗附著在灰色的肌膚上。一雙枯瘦如柴又殘缺的手,幾乎快浮現亮紅色的血管,碰觸著一縷縷畸形頭部上的紅色頭髮。
「你就是萊德?」
至少,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而且是男性。
「報上你的身分。」
無視了眼前的問題,他接著問道:「你這次要買賣什麼? 礦物? 特產?」
「關你什麼事?」
「不管你打算買些什麼,我都能給你更好的選擇。」
「我可不會和某個被超新星燒到的人交易。」
那位人類咧嘴笑了起來(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拉菲傑特就會。你怎麼那麼孬啊?」
「你認識拉菲?」 亞歷克斯問到。因為眼前這名怪人提到熟悉的名字而擔心又困惑。
「我和半個宇宙的人都認識他。」 那名畸形的人靠近監視器說到。他讓自己填滿熒幕並說道:「是寄生蟲。」
「什麼?」
「這些東西。這些……」 他一邊拍打自己的臉。「都是些寄生蟲。蜘蛛地蟲之類的。我在監獄呆了一段時間。就在
岱克斯特拉星球上,那些小東西特別喜歡我。這些都是幼蟲,大約有200萬只吧。
牠們10多年後就會孵化,而那時就是我的死期了。我還真有點希望那時我會是在某個我不喜歡的人的晚宴上,但這種事情沒辦法預測。我不會怪你不信任我……」 在重重皺褶的灰色肌膚下,蒼白的眼睛閃爍著。
「但千萬不要以貌取人。亞歷克斯,你是亞歷克斯對吧? 我是說,至少讓我知道有沒有搞錯號碼啊……」
「我就是亞歷克斯萊德。」
「我是帕特里克麥格瑞威。我只會和你說兩件事。第一件,一旦你把那條蛇消滅,你就會孵化一隻鬼,來纏著我5年以上。我不是飛行員。我是誰不是重點。像我這樣的人可比你這一生買賣過的向日葵種子還多。那些要復仇的人。而又沒辦法親自辦到的人。殺了那條蛇,你就是幫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大忙。」
亞歷克斯無法忍受眼前諷刺的笑容,儘管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笑。他覺得他就好像被操弄,就像個機械飛船、遠程控制,編程來在無止盡的圈圈裡迴轉。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他是傑森萊德的兒子,直到三個月前,他最好的戰鬥記錄還是只是在戰鬥模擬器裡。他的駕駛執照還幾乎是全新的。
然而這一切,就在他被選為復仇者,並得從一艘明顯不是單純海盜的致命飛船上找到答案而終結。
有人在背後觀察他,等待著他,十指交叉,摒息凝神。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會是他? (當然還有艾麗西亞……)
「好的。」他小聲地說。「我知道了。你說兩件事的。」
「對。拉菲告訴你只要能買,就買進紗納斯獸毛皮。我說得沒錯把?」
他說得沒錯。那是拉菲最後的忠告,而亞歷克斯並沒有忘記。
麥格瑞威繼續說:「當拉菲告訴你那樣做,就意味著他把你託付給我了。你必須搞個大鐵盒子。你得交易一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啟程到南方市,到麥哲倫大樓的私人交易中心那裡。」
「我已經有個大鐵盒子了。」亞歷克斯說。
「你那樣覺得,對吧? 去就是了。抓緊機會。去一趟南方市的麥哲倫大夏……」
在短暫的遲疑,並且和聳聳肩點過頭的艾麗西亞交換過眼神後,亞歷克斯同意了。
科里奧利型空間站不過就是個建造在6個不同平面上,卻共享同一片天空的城市。在南方市,它的頂端就是北方市。
每當夜幕降臨,頭上的光點都來自街道和建築。
亞歷克斯查看了船位停靠的狀況,搭上了接駁飛船。小型的自動飛船小心翼翼地在進出的飛船之間穿梭。
亞歷克斯看得入迷了,南方市的高聳建築物逐漸遠離,灰色的天空漸漸靠近。在他左邊,他能看見街道的劃分以及居住平面區——指揮官城——上的公園綠地。在看向空間站出入口的那種高度上,居住了高階官員和各星球使節與大使。他們享受著湖畔、河川,和有著真雪的雪坡美景。
在他下方,復仇女神號在停機坪上變成一個小小的鏢翼狀。在他上方,高聳的辦公樓和居住區往下衍生,就像洞穴的鐘乳石般。
那剎那彷彿陷入天地不分的迷失感中。
復仇女神成為天上單獨閃爍的星光。接駁飛船下降到街道高度,在龐大的灰與黑建築間飛行。各色的光閃爍發亮,就像將整座城市包覆在奇特的光囊之中。
街道擠滿了人,而亞歷克斯這才意識到這個科里奧利間站的南方市是所謂的「市中心」。
這裡充斥著非法交易,迷幻藥、機器人、奴隸、感覺素、性交易,和冷凍器官等。太空工作者緩慢、謹慎地行走。他們大多數還穿著全套的防護服,可見這裡的確是不簡單的區域。各種性別(截至目前有17種)與種族,但大多依舊是人型的性工作者,在飄浮平台上拉客,迫不及的和客人們離開那裡。這裡的大型廣告牌更是怕各位不知道南方市所能體驗到的極致快感。警車、無人機和醫護飛船在頭上飛過。街道滿滿的都是喧囂、忙碌且汙穢之眾。
麥哲倫大樓是漆黑、低矮的四方建築,座落在這些混亂之中,就像偉大又陰沉的野獸。它密不透風,升降機在外牆上下移動,緩慢移動的綠光讓人隱約知道這建築還存活著。
亞歷克斯開始為自己未攜帶隨身武器感到後悔。基本上,他看見的所有人和所有東西都帶著槍,在空間法管轄的區域看起來格外諷刺。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成群的蜥蜴人、穿著斗篷的兩棲動物、厚實外骨骼的類昆蟲種族、蹲著的貓科星人和怪異的機器水箱,其中看似巨型軟體動物、蠕蟲或石南花樹枝的東西在自己的水槽內自由移動。
他進入麥哲倫大樓並注意到惡臭,數千種外星生物的體味。意外的某些灌下甲烷氣體的傢伙竟然會排出有蘋果香的汗液。
但大多數並非如此。
私人交易中心是個浩大的大廳,被通往不同辦公間和倉庫的出口所包圍。
這個擁擠吵鬧市場所販售的,盡是些對公開市場來說太冒險、怪異,或不尋常的商品。從私人交易中心這裡買入貨品的商人,最好在離開前檢查清楚出口星系的監視系統,又或者是和接洽方確認,否則會有預料之外的些許暴力事件發生。
亞歷克斯查看牆壁,試圖找出麥格瑞威倉庫的線索。在他找的當兒,他發現自己就站在兩個看起來很暴力、身型高大的類昆蟲外星種族身後,牠們的外骨骼是淺灰色的,彼此交談的時候,副眼時不時瞥向他的方向,螫角也在奇妙的溝通方式下時不時互相碰撞,發出聲響。
亞歷克斯退後一步,心跳加速、血液往腦袋湧去。複眼、關節肢幹、頭上的觸鬚、一雙能撕裂物體的下顎……
是Thargoid!
就在這裡,在空間站裡面!
Thargoid非常致命。Thargoid移除了牠們的恐懼神經,並被視為人類最具威脅的敵人。殺死Thargoid的賞金非常可觀,若是可以捕獲幼體Tharglet並送至太空艦隊研究中心,報酬更是不少。
牠們在這裡幹嘛?
Thargoid彼此交談並冷冷地看著亞歷克斯。亞歷克斯注意到,牠們都有一隻觸手就放在雷射槍的槍套上。
「閃邊去。」聲音傳來,亞歷克斯轉過頭去。麥格瑞威站在那裡,畸形的雙眸眨著眼。亞歷克斯並沒有發現眼前的男人多麼矮小,只到亞歷克斯胸前的高度。
「Thargoid……」 他小聲說道。
「胡說。」麥格瑞威回答,並將亞歷克斯一把拖走。「牠們是奧瑞斯人,而唯一讓奧瑞斯人變得致命的,就是像你那樣把牠們誤認成牠們敵對的種族——比如Thargoid。仔細觀察胸甲的標記,還有每一隻後腳第四個關節的形狀才來下判斷……」
亞歷克斯戰戰兢兢地跟著麥格瑞威,遠離竊竊私語的虫族們。
麥格瑞威的倉庫既狹小又充滿異味。亞歷克斯跟著他穿過昏暗的空間,並在這矮小的老傢伙在他身後關上門時心裡一陣不適。在好幾個巨大的透明箱中,詭異生物因突如其來的訪客而開始踱步、發出嘟囔聲並興奮異常。
「這些就是你的門路?」 亞歷克斯低聲問道。麥格瑞威竊笑。他走向最靠近的箱子,並拿到燈光下,好照亮其中的詭異生物。
亞歷克斯死盯著。眼前的生物非常眼熟,但卻始終無法想起。牠有著堅硬的甲殼,上面有規律的花紋,而四肢對稱第從這骨殼伸出。然後這生物就謹慎地躲回牠的安全環境中。
「牠們是什麼?」
「麥牧思。」麥格瑞威回答。「牠們之所以看起來那麼眼熟,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就像舊地球的某個物種:烏龜,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東西有兩個頭、四條腿,還有兩套內臟器官,用途不明。牠們根據發源地命名。麥牧思。但你會把牠們送到希拉格。希拉格人和麥牧思有奇妙的聯繫。」
「他們會吃牠們?」 亞歷克斯猜測。
「他們供奉他們。」麥格瑞威嘴角抽動糾正道。
「供奉?」
麥格瑞威點頭。
「對希拉格一族來說,麥牧思是神的化身。準確地說,是某個叫『阿凡達』的神。是神的動物形態。麥牧思看起來就像希拉格人信仰和神話中的傳說阿凡達。當然,牠們來自另一個星球,跟希拉格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任何一個希拉格家族都會為了在寺廟供奉一隻活生生的麥牧思而付出不小的財富。」
亞歷克斯對此深感興趣。這遲鈍的生物緩慢移動著,粉色的四肢從甲殼伸出,並在充滿液體的籠中游動。「你說不小的財富是多少?」
「一隻大約100信用幣吧。或者更多。而我這裡有28隻。那就是2800信用幣。那應該夠你買所需的護盾和武器了……」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賣?」
麥格瑞威不友善的笑道:「像我這樣有記錄的人?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不了謝謝。我花了一整年搞來這些東西,而通常拉菲傑特能幫我找到適合的客戶,像是你這樣想要來錢快,好做些…… 暴力事情的人……」
亞歷克斯發現自己正直盯著眼前奇醜無比面孔的明亮雙眼。他不再過度在意眼前這位面部畸形的人,或是他有著哪些精彩的人生。他只發現自己必須去信任拉菲的友人,但他卻沒做到。
「開個我無法拒絕的價碼。」麥格瑞威說,再次重重地敲醒了亞歷克斯。
「300。」
麥格瑞威笑出聲並搖了搖頭。「這裡的重點是讓你賺上錢 一般是不會開出賣出價3倍的麥牧思收購價的。」
「我是說…… 300收全部。」
麥格瑞威呆住了,盯著眼前的年輕人。「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玩笑。我這裡只有300信用幣。你找錯人了,麥格瑞威。」
「你明明才賣出了一艙的紗納斯獸毛皮誒!」
「然後我買了武器和油勺。而且我的毛皮是虧本生意。我不是商人,麥格瑞威。我是戰鬥飛行員。我跟你說過了。」 亞歷克斯看向麥牧思。「我和你買八隻。怎樣?」
「我要嘛就全賣,要嘛就都不賣。我喊價1500信用幣。拉菲說過你會接受的……」
「拉菲搞錯了。那就把牠們交給其他人處理吧……」
亞歷克斯轉身要走。麥格瑞威慌張的樣子聽起來非常有趣。
「我可是為了拉菲才囤的誒。還有誰會要去麥牧思倒貨的啊?」
「我和你拿10隻,300信用幣。你越拖,我出價越低。」 亞歷克斯享受其中。
「我必須把這些賣出去。賣到希拉格。」
亞歷克斯很好奇希拉格到底在哪。對這地方完全沒印象。
「那你就得相信我。」他說 「就像你相信拉菲那樣。我會先給你300的押金,然後我在希拉格賺到的三分之一都歸你。我會在回來之後再付清。」
麥格瑞威靜靜地盯著他;用力呼吸著。「三分之一的話我根本就血虧。一半。」
「40%。」亞歷克斯回答。「別再跟我討價還價了。」
麥牧思緊張地游動著。麥格瑞威聳聳肩只好同意。他叫來中間人,兩人簽下合約。28隻麥牧思賣到希拉格,總所得的40%必須交給薛扎爾星系、科里奧利7號空間站南方市的帕特麥格瑞威。
麥格瑞威如果沒錯,從希拉格的瘋子信徒那裡可以搞來大把的錢……
但希拉格在哪?
……復仇女神可以裝備上集束雷射、額外的導彈、額外的護盾,還有能量炸彈。這樣就能正式開始獵捕了。
亞歷克斯回到他的船,回報這一天的交易進度。